“学我者生,似我者死”——读《不似则失其所以为诗，似则失其所以为我――创造与模仿》有感

“学我者生,似我者死”——读《不似则失其所以为诗，似则失其所以为我――创造与模仿》
作者：杜平

一如前面章节，朱光潜先生的第十三章也是由上一章内容引出：创造与格律的问题之外，还有一个和它密切相关的问题，就是创造与模仿。

作者认为因袭格律就是一种模仿，但艺术上的模仿并不限于格律，更重要的是技巧。然后把技巧分为两项，一项是关于传达的方法，一项是关于媒介的知识。

关于传达的方法，朱光潜先生在上一章也谈过，认为凡是创造之中都有欣赏，但是创造却不仅是欣赏。创造和欣赏都要见到一种意境。欣赏见到意境就止步，创造却要再进一步，把这种意境外射到具体的作品中去。

见到一种意境是一件事，把这种意境传达出来让旁人领略又是一件事，和作者的感受一样，我们很难把一个很美的夜景画出来，穷究到底，艺术的创造不过是手能从心，不过是能任所欣赏的意象支配筋肉的活动，使筋肉所变的动作恰能把意象画在纸上或是刻在石上。而这种筋肉活动不是天生自在的，它须费一番功夫才学得来。作者举例说想到一只虎不能画出一只虎来，但是想到“虎”字却能信手写一个“虎”字出来，因为手腕筋肉只有写“虎”字的习惯，没有画虎的习惯。

各种艺术都各有它的特殊的筋肉的技巧。例如写字、作画、弹琴等等要有手腕筋肉的技巧，要想学一门艺术，就要先学它的特殊的筋肉的技巧。而学一门艺术的特殊的筋肉技巧，起初都要模仿。

诗文都要有情感和思想，情感都见于筋肉的活动，所以诗文上的筋肉活动也不例外地可以模仿，中国诗人和文人向来着重的“气”就是一种筋肉技巧。

关于媒介，作者用简短的篇幅作了介绍。媒介，是艺术传达所用的工具，比如颜色、线形是图画的媒介，文字语言是文学的媒介。各门艺术之中都有关于媒介的专门知识，文学方面尤其显著。学一门艺术，就要学该门艺术所特有的学问和技巧，也就是模仿的一端。

创造不能无模仿。古今大艺术家在少年时所做的功夫大都偏在模仿，比如米开朗琪罗用半生的时间研究希腊罗马的雕刻，李白模拟古人的作品也很多。

但是只有模仿也不能算是创造。顾亭林说“不似则失其所以为诗，似则失其所以为我”，齐白石说“学我者生,似我者死”，其实创造与模仿本来就是相辅相成的，创造中有模仿，而模仿中也带有创造的成分，艺术创作应该有作者自己真实的情感流露，有感而发必能有所成就，这里的“感”是别人无法模仿得来的。

凡是艺术家都须有一半是诗人，一半是匠人。创造与模仿只要把握好一个“度”才好。大多艺术家都从模仿开始逐渐磨砺技巧，进而进行随心所欲的创造境界。谭鑫培是京剧发展史上里程碑式的人物，清末的北京街头，到处是对谭派京剧唱腔的众口模仿，学习谭派的人很多，有的是直接向他学，有的是间接学，还有的是间接又间接学来的。因为各人的条件不同，发展变化的情况也不同，在模仿学习谭派的基础上，又进行了一些改革，逐渐形成了多种流派，比如言菊朋的“言派”、余叔岩的“余派”、马连良的“马派”等，当今京剧当中流行的老生流派，几乎全部与谭鑫培的“老谭派”有关，或者说都是脱胎自“老谭派”。所以说模仿应该是创作过程中的一种阶段，创造才是艺术家的目的。

创造与模仿在我们平时学习写作中也有体现。学习了一定数量的唐诗宋词，我们就可以从模仿入手吟诗填词，初写议论文时可以模仿毛泽东《改造我们的学习》一文的论证结构，也可以跟着《人民日报》学习写一些时评类文章，通过模仿和创造，不断提高我们的写作水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