味道

手中握着的是刚买的一瓶手工糖，街上行人匆匆。嘴里再甜抵不过烈日炎炎，我抬腿走进了一家书店。

糖果的酸甜在空调冷气之下蔓延开来，我颇惬意地找了张桌坐下，却无心翻阅书籍。

朝窗外看，街对面，一位六七十岁的老人坐在板凳上，他没有撑伞，暴露在烈日之下。我眯眼盯着原来是个擦鞋的。

或许是好奇心驱使，我鬼使神差走了出去，在街对面一块阴影、离老人不到五米的地方看风景。他弓着背，头却始终抬着，好似在盼着能多几位客人。那木板上写着颇稚气的字三元一次。我的心猛地收紧了。老人在这里坐着，大抵要坐上一天，也不知能够接上几个生意，甚至够不上我手中这瓶糖果的价钱想到这里，舌尖似乎泛起了苦意，糖果也味如嚼蜡。我谴责着自己的挥霍，值得吗？不值得。

我是一定要非吃不可的吗？仅为了这甜意？并不是。可那老人，为了维持生计，却是必须日日如此的。都说少年不识愁滋味，大抵是真的如此罢。而如今，我却在为一个素未谋面的老人忧愁着。想走上前，低头看了看自己的帆布鞋帮不上忙。也想过递给他五块、十块钱，可老人又不是乞丐，这样未免太不尊重人。我莫名其妙手足无措着。

当是时，我的目光聚焦在他手边的矿泉水瓶瓶里空空如也，老人不知擦了多少次汗。好似忽然抓住了一个把柄，我窃喜着。急匆匆买了瓶冰矿泉水，下了决心般递过去。他诧异地看我，竟也有些无措地摆摆手，含糊不清地说：不用，不用！我将那水放下，一溜烟跑没了影。又偷偷折回去看他，见他愿意喝那水，颇有些欣慰。

嘴中并没有那糖，可伴随着那老人、那瓶水，舌尖也随着心里甜蜜了起来。我想，这大概才是真正的满足吧。不过一个善举，便让我尝到了世间最真挚的滋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