互换

第一次月考结束后的晚自习，略觉冷静的月光如珠玉般散落在窗前，似想要进入压抑不堪的桌前增添一抹靓丽，却止步于沉闷的气氛，无法前行。

望着成绩单发呆，同桌却递来一张字条：周末语文复习。转头看向他惨不忍睹的语文成绩，忍不住低声发笑。即使笑声混在笔与纸的摩擦中，还是被他捕捉到了，斜斜地瞪了我一眼，我只好以满带笑意的眸子给以回复。月光带着铃声也一齐落幕了。

清早的图书馆里悄然无声。他坐在墙角，身边堆满了书。看着他埋头苦干，我缓步前行。听力一向极好的他却没有发觉我的脚步，被我手中的书本吓了一跳，＂你怎么来这么早？咱们班的理科小王子要改学文科了？＂他愣了一下，还是没有出声。＂好啦，不拿你开玩笑了。我看了看你的试卷，古诗背得还行，失分呢，中间阅读部分和作文扣太多了，硬生生拉了下去二十几分，走吧，去拿书。＂他乖乖地跟在我后头。一遍又一遍地看着儒家哲理，仔细地做着阅读题。时不时地为了一个小问题花半个多小时找资料，甚至不放心，来向我请教？看他这么认真，我却忘记了我一直不稳定的理科成绩了。

下次的周练，他作为语文进步的同学被老师当众表扬，而我的数学却下滑了五六分，被数学老师请去＂喝茶＂。又到了周五晚自习结束，同桌跃跃欲试地向我发出了＂邀请＂，却被我一把推开，拎起书包走人。那一刹那，我甚至觉得他就是来破坏四课平衡的羽毛，闯入我的天平，拔乱了我精心谱好的曲目。

清晨的风很冷，如刀割，割着我的心。我突然意识到，他当时走向图书馆的心情，该是怎样的忧郁；他的脚步，该是怎样的沉重；踏向树叶发出的声响，该是怎样的沉闷。

我与他的位置互换，坐在同样的墙角，埋在同样的书堆中，写着密密麻麻的解题过程，思考着难题。一阵风追入图书馆，一个人影风尘仆仆地赶来，在我桌边坐下，递给我一杯热茶。告诉我：有我。他展开了我的卷子，逐题分析，把他的所知尽情泻出。他找出了一道道难题，一步步地详解，一点点地细刨，平日毒舌的他却从未因我一时不解而不耐烦。

苏轼所言：月色入户，欣然寻张怀民。这是一个月光下的寻友之路。而我与他，是互助之路，互换的交点，月色之下，互换的不仅仅是成绩，是技巧，还是彼此相待的真心，无私的是时间，无畏的是互换，互取，互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