若为自由故 ——论《子夜》中的女性人物

原创 谈缘

女作家罗曼·罗兰说：“我们只崇敬真理，自由的、无限的、不分国界的真理，毫无种族歧视或偏见的真理。”中国女性在父系社会中沦为男性的附属品，在古代历史上一直被视作祸国妖姬，是带来不幸的那一方，而在提倡男女平等的今天我们知道，女性与男性一样，都在历史的滚滚长河中执着地追寻着自由。茅盾先生的《子夜》中一展的民国时期社会百态之下，仿佛一幅幅画卷迎面走来了一个又一个可喜可叹的女性人物，她们用各自不同的方式，追寻着心中的自由。

首先说的是吴少奶奶林佩瑶，年轻时期的她，因父亲的名人地位受过不少优秀男子的追捧，然而时事变迁，多少红颜消殒在朱粉楼阁之中——风华正茂的她嫁给了实业家吴荪蒲，把自己的一生交给了他的丈夫。对她自己而言，婚姻像是一堵高墙隔却了外界，隔却了美好的青春岁月，白捧着枯萎的花儿与相思的旧书在围墙高筑的公馆里徒然追念着心中的自由。孑然一身的林佩瑶让我不禁回忆起《红楼梦》里的薛宝钗，她们被封建礼教束缚了思想，将自己困于三从六德的囚笼中，不得自由，我的心情是悲怜的！

金斯伯格说过：“自由只存在于束缚之中，没有堤岸，哪来江河？”自由，是我渴望的，但肆无忌惮的自由，是过犹不及的。林氏两姐妹是两个极端，一个不自由，一个太自由！姐姐林佩瑶风华绝代，林佩珊也是姿色不凡。年轻貌美的她有很多选择，不管是风流诗人范博文，还是风度翩翩杜新箨，又或是荪蒲七弟阿萱，她徘徊留恋其间，过度消耗青春与美貌带给她的自由。我极不喜欢这种做法，林佩珊这样过分地追求爱情追求自由，有没有想过，当韶华匆逝，容颜衰老，自己是否还能够用着这样的自由。这样不长久的自由，不应该成为一生的追求。

《子夜》中我最喜欢的一位女子是张素素，她如月光般皎洁，似阳光般灿烂，如梅花般独立，似潇竹般坚韧。她追求的是“狂风暴雨，是火山爆裂，是大地震，是宇宙混沌那样的大刺激，大变动！”，她清楚她自己要的是“灰色的教授”不能给予的，所以她选择离开，继续追寻。在她身上洋溢着新时代带来的光辉，新女性的魅力。张素素与林黛玉一样追寻求爱情，但没有像她一样因挫折郁郁寡欢；张素素与晴雯一样追寻平等，但没有像她一样因挫折忿忿不平，而是洋溢着发自内心的积极与向上，并且还成功劝说了四小姐吴佩芳，让她在痛苦与矛盾中获得了新生。对于吴佩芳小姐而言，张素素何尝不是她的救赎？

每个人都无法逃离社会。在那个社会的制度之笼里，很多人恰恰没有或是被剥夺选择的权利，谈何自由？他们的灵魂套着无法挣脱的枷锁，孤独地游荡在世人的众说纷纭和冷漠眼色之下，偶尔在四下无人的冷月之下，发出无济于事的低吼。《子夜》中的徐曼丽，刘玉英，冯眉卿为了自由不惜出卖肉体，这不是个人的悲剧，是整个社会的悲剧！

若为自由故，我宁愿抛弃时光与爱情。

我突然想起顾城的一句话来：黑夜给了我一双黑色的眼睛，我却用它寻找光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