读卡尔维诺《看不见的城市》有感

毛雨萱
我所见的城市
——读卡尔维诺《看不见的城市》有感
所有的故事由一场对话开始，威尼斯青年马可波罗向忽必烈汗讲述他旅途中走访过的城市，由此让这个忧郁的皇帝明白所谓欲望并无多大价值，面对绮丽诡谲的座座城市，暂且放下远患忧虑，去了解、感受这些幸免于白蚁蛀蚀的窗格与纹理。马可波罗讲述了55座城市，卡尔维诺将这些城市固定在11个系列里，每个系列五个片段，这些片段从卡尔维诺的文件夹中被提取，重新排列组合，然后被赋予新的定义，进由不同系列的片段构成并且有着某种普遍气氛的章节里，呈现出一种网状结构。我们在卡尔维诺的城市里迷路，不知返回地感受城市如同人类的一面，布满纹理，充满记忆，泄露欲望。
我想我对于城市再熟悉不过了，台湾独立摇滚乐队甜约翰为城市的运作写下“浪漫”，因为城市里日日上演的不期而遇、平凡无奇、雀跃悲伤代表了素不相识擦肩而过的陌生人们最适合共情的时刻，这些美妙的瞬间让人们得以在同一时空交流相同的事情。这是城市的罗曼蒂克。
几年前，卧室前是一方菜地，那里承载了楼下年过七旬的老农在城市化生活里的唯一释然与轻松，他在车流之间挑着菜篮，一身质朴地走出大门，稳健却又急切地走向菜地。我在高处看他的劳作，却又发现头顶的飞机轰鸣，楼下的孩童们被飞机的聒噪吸引了目光，而远处的他，仍然俯着身子，悉心照顾着这些城市里的怀旧物什。而几年后的今天，我的面前不再是一片宁静的绿色，而是每个白天绕道行驶，每个周末机械运作声不断所得的产物。轿车整齐而笨重地停在新修的马路边上，静谧而新鲜的早晨，这里偶有几个热爱运动的年轻人矫健的身姿。绿色仍有，只不过不是低矮厚实的蔬菜，而是不那么整齐也不那么热烈的灌木与大树。这是城市的欲望。
卡尔维诺在书里创造了他所看不见的城市，这些城市诡谲多变，却充满回忆和欲望。而处在城市里的人们，却很容易忽略掉这一事实，亦如建造佐贝伊德的人们。人们随着梦境来到这座城市，以梦境作为营建城市的蓝图，最终却连梦都忘却了，想不通为何而来。而更多时候，城市是欲望交换的场所，因此城市总是有关于贸易，不管是物质还是思想。欲望所交织的蓝图指导着人们的行为，让各种怪诞的事物应运而生，在埃乌多西亚城，人们习以为常，在特奥多拉城，人们奋力反抗，而在泰克拉城，人们永不停工。这是看不见的城市，却像极了看见的城市。我所见的城市，可以同时具有罗曼蒂克和欲望，罗曼蒂克的她，具有人类温柔的呼吸，粗糙的纹理；而裹挟欲望的她，也笼罩在我们的存在与衰亡，繁华与虚无之上。